作为一篇小学课文,《司马光砸缸》几乎是咱们人人都学过的经典篇章。也正是从那时起,司马光小小年纪就聪明伶俐的形象,就深深刻印在我幼小的心灵里。荣誉满身的司马光尤其我们小学老师会这样告诉我们:司马光不但小时候聪明,而且还是北宋伟大的政治家、文学家、史学家。彼时,听闻老师的不吝夸赞,这司马光先生简直就是划过天际的一道耀眼流星,令人顿生一股顶礼膜拜之感。就问你“伟光正”“高大全”,有木有?其实,不光小学老师这么夸赞司马光,连《宋史》也是对司马光各种顶级褒扬:赠太师、温国公、配享哲宗、谥曰文正!这些荣誉,任何一个拿出来都是一个文臣毕生的追求,而如果一个人能把它们同时攒齐了,那几乎只能说明一个问题——既是忠臣,也是能臣!《宋史》没说的司马光诚然,如果我们只看《宋史》对司马光的记述,那确实是令人敬仰——还是脖子仰酸都不觉得过分的那种敬仰情怀,简直就是高山仰止,千古完人。但,有些事,《宋史》真的没告诉我们。事例1:差点割让河湟之地首先必须清楚河湟之地在哪:它就在今天的青海省西宁市一带。虽然地处青藏高原,但这里长年经受黄河与湟水的灌溉,海拔较低,气候温和,土地肥沃,是中国西北难得的物产丰饶之地。上图中的“陇右都护府”便是河湟之地了,看地图便知道:它就像北宋王朝向西伸出的一只手臂。有了河湟之地,不但紧紧扼住了西夏,使得西夏疆域从此只能困守在西北一隅,而且也让北宋的战略选择余地豁然开朗——可以选择从东、西、南三个方向出击西夏。也这正是在这个战略决策的指导下,在宋神宗和王安石的支持下,提出《平戎策》的王韶从年到年,三年间实施了熙宁开边,为北宋夺得了河湟之地。拓地千里,这可是北宋建国以来最大的一次领土扩张。这也是自从安史之乱后,中原王朝第一次重新控制这片领土。但可惜的是,“花无百日红,人无千日好”,公元年,宋神宗驾鹤西游,年仅9岁的宋哲宗继位,朝堂大权落到了太后高滔滔手中,这位人称“女中尧舜”的保守派,立刻启用政见相合的司马光,全面罢黜新党。对于河湟之地,重新掌权之后的司马光却要求——放弃!理由如下:“我们和西夏打了这么久,从来没有和平,不就是因为我们占了人家的地盘吗?你看人家西夏国主李秉常,现在温顺的跟猫一样,还释放了我方几百个俘虏,我们也应该释出诚意,把占领的熙河路等领土还给人家西夏吧!”他这主张一经提出,简直就像晴天霹雳,要知道,在寸土必争的年代,北宋就是再怂,也还从来没有人敢一下子割地千里!做人的基本尊严,那还是必须有的!尤其久居西北的张路听闻之后,激动(愤怒)地拿着地图跑来找司马光:老兄,你好好看,这熙河路到底在哪?这可是我们从吐蕃人手里夺来的领土,跟西夏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啊!“伟大”的史学家司马光一看:诶呦,还真是,那就暂时留着吧!斗胆猜测:“伟大”的史学家司马光如果连熙河路在哪都不知道,我是不大相信的,而司马光之所以这么做的唯一理由——那是新党的政绩,必须拔除!哪怕它是万千宋家将士用鲜血换来的领土!如果说老太太高滔滔头发长没见识,我们该怎么说司马光呢?而且,即便司马光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,其实也站不住脚,比如他在《上哲宗乞还西夏六寨》中说的:河湟之地是个远离中原的飞地,经济上不能自给自足,需要中原的大量钱粮支持;军事上并没有对西夏形成致命打击。简单解释一下:河湟之地不能自给自足吗?当然不是,咱一开始就说了黄湟之地沃野千里,是西北少有的宜居之地。之所以不能自给自足,那不过是因为汉民长年不在这里居住耕作,你没有经营投入,又何来的收获?其二占有河湟之地,形成的是战略优势,而非战术优势。看看地图,河湟之地就像中原王朝向西北方向身处的手臂,只要收拢这条胳膊,就等于扼住了西夏扩张的喉咙。而且西夏之所以乖巧了——这不是他们变性了,而是处于战略劣势的他们害怕了!虽然在据理力争之下,河湟之地暂时保住了,可是“慷慨”的司马光老先生,却毅然决然的将米脂、浮图、葭芦、安疆四寨割让给了西夏——这四座城总归是我们从西夏那里抢来的吧?诶,司马光割地求和的做法可真让西夏人感激涕零啊:真希望以后大宋的宰相都是司马光这样的好人那!事例2:党争扩大化在主张和支持新法的宋神宗时代,司马光在一生之敌王安石面前没有讨到丝毫便宜,自动认输去洛阳隐居、著书15年。而这15年,与其说是修心养性,其实不如说是强制隐忍。而自从公元年重入朝堂之后,司马光便开始了对新党的疯狂报复,注意是“疯狂”。几乎所有的新党,诸如章惇、吕嘉问、邓绾、李定、蒲宗孟、范子渊、蔡确等人统统都被贬到外地。这里之所以说几乎,那是因为有一些软骨头的所谓“新党”在不久就会献出投名状,赢得新人生,比如蔡京。虽然党争一直存在,互相贬谪对方干将这事也不新鲜,可是司马光下手——那真不是一般的狠!具体来讲,就是使劲往远了贬,贬到天涯海角。比如:章惇的贬谪路线是:汝州、杭州、岭南;蔡确的贬谪落线是:陈州、英州、新州(今广东新兴县)。而且,司马光的贬人大法还是“分步式”,具体操作就是:先把你贬往某州,算好时间你差不多走到了,马上给你换个再远些的地方,让你继续走,走来走去,好多人就这样在路上就被活活折腾死了,比如可怜的蔡确。这就让原本政治性的党争,从此染上了鲜血。司马光的这种玩法,可就给北宋的党争开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头,从此以后,北宋的党争,日趋残酷,甚至于不死不休。实例3:彻底废除新法如果要说司马光的“功绩”,那就必须说他彻底废除新法这事。保甲法、方田均税法、市易法、保马法、青苗法、免役法、将官法在短时间内统统被废除,废得一干二净、彻彻底底!我们知道,连慈禧太后全面否定戊戌变法还知道保留一个京师大学堂,可是司马光老先生,却是无论好坏,都要废!平心而论,王安石的新法有些条款确实有些操之过急,甚至用力过猛,在民间也造成了一定的不良后果。可是,王安石的新法,毕竟在短时间内让国库充盈起来,大部分百姓得到了受益,总体来说是利大于弊的。可是,司马光却不看实效,为了废除新法,继续充分发挥自己“天才的神逻辑”,比如为了废除“保甲法”,司马光一手炮制了这样的逻辑:“自唐开元以来,民兵法坏,戎守战攻,尽募长征兵士,民间何尝习兵。国家承平,百有余年,戴白之老,不识兵革。一旦畎亩之人,皆戎服执兵,奔驱满野,耆旧叹息,以为不祥。”翻译一下就是:自从唐朝开元以来一百多年,咱中原王朝的子民已经不会打仗,只会种田了。如果种田的都去打仗了,这是不祥之兆啊!诶,实在不知道司马光是怎么说服自己的。但不管了,说服不了别人没关系,只要能说服一个人——太后高滔滔,那就行!而这位“女中尧舜”还真的被“说服了”!感人啊,实在太感人了!最后连曾经的新法反对派苏轼都忍不住跳了出来:新法、旧法各有利弊,应该区别对待,不能一棍子都打死!而且从夏商周三代到现在,法令一直是在变化的,也就是说古法不是不能变!可是,面对指责,司马光除了不屑还是不屑,我行我素,一定要将新法打压到底!这让苏轼无限郁闷,跳脚骂道:司马牛啊!司马牛!其实也不光是苏轼,连范纯仁也看不下,请求高太后对新法网开一面,结果被司马光直斥为“奸邪”!事实证明,历经15年的隐忍蛰伏,司马光已经“入魔”。事例4:阿云之狱说司马光“入魔”,不光表现在大是大非上,甚至聚焦在一个小人物——阿云身上。这个阿云,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孩。公元年,阿云还是个妙龄少女,这一年她被许配给了糙汉子大宝,阿云对这桩婚事很是不满,便趁着大宝熟睡之际,拿刀砍向这未来的夫婿。但可惜,虽然勇气可嘉,但阿云只砍掉了大宝一个手指。这本是一件普通的民间刑事案,可是真要量刑就有意思了:如果按照《宋律》“谋杀亲夫”条例的话,那阿云就是妥妥的死罪。可另一方面,阿云毕竟还没有出嫁,如果按照伤人罪处理的话,那罪责可就轻多了。偏偏这事上,王安石和司马光各执一词:王安石支持从宽量刑,司马光却主张从严处理!但在年那当口,司马光根本不是王安石的对手,所以最后阿云就被轻判处理了。这事看似揭过,但司马光却觉得自己被王安石狠狠抽了一巴掌。时间来到公元年,重新掌权的司马光居然重审17年前的阿云案,改判阿云死刑——斩立决!结语抛开一切定论,我们重读司马光,尤其是公元—这短短多天的时间,重新执政的司马光,会让我们觉得分外的陌生:这哪里是留名千古的千古明相,这分明是一头性格暴戾、充满报复心的官场怪兽!以至于,后世王夫之怒道:北宋灭亡,始于司马光!参考文献:《赠敌国土地、开党争迫害元丰党人、司马缸砸光的司马光是奸臣吗?》、《宋史》、《如果这是宋史》、《“阿云之狱”和司马光的关系》、《“阿云之狱”与王安石变法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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